吃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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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醋
九月迎來了金秋，楊柳村經過了一個夏天的沈澱與休憩，到這個季節又開始變得忙碌起來。
田裏四處可見忙著收成的村民，顧青青家也不甘落後，在中秋過後，兩人開始正式收割黃豆。
這個時節，黃豆秧子還沒黃，但是莢已經很飽滿了，只需要連梗帶豆一起割回去，再暴曬上半個月，就能得到成熟的豆子了。
九月的天氣一直不錯，所以顧青青與少年只用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，便將田裏所有的黃豆都收完了。
接下來曬豆的這段時間裏，顧青青趁空備好了做豆腐要用的食材，又將家裏的豆坊重新翻新了一遍。最後，一切就緒，只欠豆子出殼。
九月中旬，收割回來的黃豆在院子裏曬了足足小半月後，終於開莢了。
這日一大早，少年早起做了飯，然後認真地清掃了一遍院子，兩人便開始著手剝豆了。
不過，光靠兩只手剝的話，一天時間顯然不夠。
最後，顧青青用了在現代農村時爺爺教給自己的剝豆方法——
先用竹子提前編一個大簸箕，將其平鋪在院子中央，然後把曬得幹枯的豆秧連梗帶莢一起放進去，再用木棍簾耙反覆敲打。
幹燥的豆莢受到重力錘擊，四分五裂，發出啪啪的脆響的同時，莢裏面的豆子也隨之嘣了出來。
少年負責打豆，顧青青便負責用篩子將碎豆莢中的黃豆篩取出來，不過這都還不算完，過篩的黃豆中有細灰，還需要用風車把灰吹掉，只留下幹凈的豆子。
顧家沒有風車，篩出灰塵的工具只能用細篩代替，這是一項耐心活兒，很考驗人的體力和耐性。
一個上午過去，少年打完了所有的豆莢，而顧青青卻連一半黃豆都還沒篩出來。
最後兩人分工合作，顧青青過粗篩，顧心安過細篩，如此搭配起來，省下了不少時間。這天天黑之前，兩人終於將今年收成的所有豆子全部篩選了出來。
今年的黃豆收成不算好，前前後後出了幾次意外，最後只得了不到兩石豆子，但這已經足夠顧家吃很久了。
哪怕後面林家要去一半豆子的租金，那剩下的也夠撐到來年。
夜裏，顧青青興奮的睡不著，連夜將明年要用於播種的豆子挑選了出來，打算來年分兩個季節播種。
因為黃豆成熟的時間相對於其他糧食來說要短上很多，所以如果一年能播種兩次的話，那收成將會更好。
弄完所以活計，已經是深夜。
為了能盡快做出今年的第一床新豆腐，顧青青又將豆子提前用水浸泡了起來，這樣一來，等到明天天亮時她就可以開始磨豆了。
*
翌日，天色還不大亮，院子旁的豆坊裏就響起了石磨滾動的聲音。
顧心安向來起得早，特別是這種忙碌的時候，他做事總會比顧青青先上一步。
昨晚，他聽到顧青青說要泡豆推豆腐時一聲不吭，沒想今個一早，卻自己先開始磨豆子了。
顧青青躺在床上嘆了口氣，也沒有睡懶覺，趕緊起床洗臉刷牙準備去幫忙。
磨豆子雖然看起來簡單，但實際上是個體力活。一個人幹的話，既要自己添豆，又要自己磨，不僅費時還又費力。
顧心安磨了一早上，也才只磨出小半桶豆汁，顧青青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樣子，既心疼又好笑，連忙進去將人拉出來喘氣兒：“去歇息會兒，等吃過早飯後姐來磨。”
顧心安把磨好的豆汁倒進鍋裏，擦幹凈額角的汗珠：“沒事的姐，我不累！”
衣裳都汗濕了，還嘴硬呢，顧青青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愛逞強的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：“那你去做早飯，姐來磨會兒。”
顧心安嗯了一聲，轉身出了豆坊。
顧青青望著霧蒙蒙的窗外，今天天氣陰沈，看樣子好像又要下雨了。
幸好之前他們兩人動作快，提前將豆子全部曬了出來，不然就楊柳村這個雨季時長，不知道還得多耽擱多長時間。
顧青青在豆坊又磨了一個時辰的豆汁，加上顧心安早晨磨的那些，應該能做出一小床豆腐了。
畢竟之前自己沒有親自著手做過一次豆腐，所以顧青青第一次不敢磨太多。
她打算先嘗試著做一床小的，看看成效，如果能成功再接著做，如果失敗了，也不至於過多浪費豆子。
今年晚春時種的玉米熟的也晚，到現在這個時候，剛好才吃上嫩玉米，所以今天的早飯，顧心安做了玉米粥，外加一籠蒸紅薯。
這頓早飯，比今年兩人吃的任何一頓早飯都要好。
做豆腐的工序並不覆雜，但是也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。
飯後，顧青青根據腦中的記憶，在豆坊裏支起搖架，綁上細紗布，將飯前磨好的豆汁倒進紗布包裏，再在底下放上木桶用於接住過濾下來的豆汁，最後只要等到紗布裏面豆汁全部過濾出來，便可以燒火下鍋了。
顧心安以前跟著原主做了不少豆腐，所以對過濾豆漿這件事兒也算是熟能生巧了。
顧青青往紗布裏添加豆汁的時候，他用雙手分別握住搖架相鄰的兩個角，一邊穩住豆腐包支架，一邊有規律的搖動，這樣能使豆漿過濾的速度更加快。
顧青青記得小時候爺爺在家做豆腐的時候，用的也是這種方法，看起來不難，但很考驗技巧和力氣。
搖架的支繩懸在房梁上的，雖然紗布綁的不高，但少年身高現在只夠顧青青的肩膀，如果光他一個人搖的話，估計用不了半個時辰，手臂就該發酸了。
“如果累了，就換姐來搖會兒吧。”
顧青青忙完自己的活計後趕去幫忙，見他搖得滿頭大汗的，可手中速度倒是一點也沒有放慢，無奈笑著道：“不用著急的，上午時間還足，慢慢弄，咱們中午午飯時一定吃上新鮮豆花。”
“不做豆腐嗎？”顧心安伸袖擦了汗，將底下盛滿豆汁的木桶換上新的，說：“這麽多豆汁，光做豆花的話，會不會有點多？”
“心安是個笨蛋嗎。”顧青青笑道：“豆腐和豆花又不用分開做，在豆腐成形之前，咱們可以先嘗嘗豆花的嘛！”
“哦，好。”少年撇嘴一笑，將腦袋垂了下去。
搖架上有了兩個人的力量，豆汁濾出的速度很快，只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，兩個木桶的豆汁就出來了。
最後，顧青青將紗布包取下來綁成一團，和少年一起像擰衣服一樣，將紗布中殘餘的豆汁全部擠進桶裏，如此這道豆汁過濾工序就算徹底完成了。
過濾完豆汁的紗布包中就只剩下一包幹巴巴的豆渣，這玩意兒營養價值很高，可以留下來煮菜湯吃。
但因為這裏沒有先進的工具，豆子是用石磨手工磨出來，所以過濾出來的豆渣很是粗糙，吃多了容易不消化。
顧青青只留下了一小半盆，剩下的全叫顧心安拿去餵雞鴨了。
濾完豆汁的下一步，是上鍋用大火熬，豆汁熬熟後變成豆漿，最後再融合上鹵水，那豆腐就差不多完成百分之九十了。
“心安，等會兒姐在家熬豆漿，你出門去幫姐一個忙行不？”
第一鍋豆腐意義非凡，顧青青沒有拿出去賣錢的打算，她對少年道：“你中午時去隔壁叫徐婆婆和杏堯過來，讓他們來咱家吃豆花。”
苦難不與人同享，但美好一定要分享，顧青青是個比較註重儀式感的人，即便只是一碗豆花，對於這個世界的顧家來說已然是件大喜事。
今天的豆腐能做成功，那就意味著日後的美好生活有了開端。
顧心安已經與顧青青有了默契，聽到她的吩咐，也沒有過多追問什麽，點點頭應道：“好，我一會兒就去。”
村子裏與顧家融洽的也就那麽幾個人，顧青青想了想，在少年出去前又將他叫住，說：“去叫徐婆婆的時候，也順便去楊柳巷李家喊喊李公子吧。”
昨天白吃人家一頓飯，晚上又白坐人家一趟車，顧青青心頭是在過意不去，在沒錢還人情之前，總得當面好好謝謝人家才行。
“為什麽？”
顧心安腳步停在門前，回身看著顧青青，臉上貌似很不解：“為什麽要叫他？”
少年語氣淡漠，這一次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爽快地點頭應承，而是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她，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和懷疑。
顧青青還是第一次見顧心安露出這種神情，人莫名地站在原地楞了片刻，才說：“上……上次田裏失火，人家幫了咱家的忙，不應該謝謝人家嗎。”
少年不說話，一雙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，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麽來。
顧青青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，皺著眉低聲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少年抿緊唇線，背光立在門前，垂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過了許久，他才緩緩張口：“姐……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和李公子走得太近。”
“……”顧青青又楞住。
這個問題，怎麽聽著這麽奇怪？
少年微微擡頭看向顧青青，在見到她一臉懵逼的樣子時，眉間不易察覺地凝了下。
“他看姐姐的眼神很奇怪。”少年像是猜到她接下來會問什麽，先一步解釋道：“我不喜歡他，更不喜歡他盯著姐姐一直看。”
“有……有嗎？”顧青青被他的話完全說懵了，一時不知道該回答什麽，扭扭捏捏地問：“心安，你是不是誤，誤會了？”
“我和李公子之間，沒什麽……”
少年見她聽不明不白自己的話，面色微不可見地沈了下，轉身往門外走道：“我才沒有誤會。”
“……”
顧青青看著門外消失的背影，站在竈前兀自淩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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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迎來了金秋，楊柳村經過了一個夏天的沈澱與休憩，到這個季節又開始變得忙碌起來。
田裏四處可見忙著收成的村民，顧青青家也不甘落後，在中秋過後，兩人開始正式收割黃豆。
這個時節，黃豆秧子還沒黃，但是莢已經很飽滿了，只需要連梗帶豆一起割回去，再暴曬上半個月，就能得到成熟的豆子了。
九月的天氣一直不錯，所以顧青青與少年只用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，便將田裏所有的黃豆都收完了。
接下來曬豆的這段時間裏，顧青青趁空備好了做豆腐要用的食材，又將家裏的豆坊重新翻新了一遍。最後，一切就緒，只欠豆子出殼。
九月中旬，收割回來的黃豆在院子裏曬了足足小半月後，終於開莢了。
這日一大早，少年早起做了飯，然後認真地清掃了一遍院子，兩人便開始著手剝豆了。
不過，光靠兩只手剝的話，一天時間顯然不夠。
最後，顧青青用了在現代農村時爺爺教給自己的剝豆方法——
先用竹子提前編一個大簸箕，將其平鋪在院子中央，然後把曬得幹枯的豆秧連梗帶莢一起放進去，再用木棍簾耙反覆敲打。
幹燥的豆莢受到重力錘擊，四分五裂，發出啪啪的脆響的同時，莢裏面的豆子也隨之嘣了出來。
少年負責打豆，顧青青便負責用篩子將碎豆莢中的黃豆篩取出來，不過這都還不算完，過篩的黃豆中有細灰，還需要用風車把灰吹掉，只留下幹凈的豆子。
顧家沒有風車，篩出灰塵的工具只能用細篩代替，這是一項耐心活兒，很考驗人的體力和耐性。
一個上午過去，少年打完了所有的豆莢，而顧青青卻連一半黃豆都還沒篩出來。
最後兩人分工合作，顧青青過粗篩，顧心安過細篩，如此搭配起來，省下了不少時間。這天天黑之前，兩人終於將今年收成的所有豆子全部篩選了出來。
今年的黃豆收成不算好，前前後後出了幾次意外，最後只得了不到兩石豆子，但這已經足夠顧家吃很久了。
哪怕後面林家要去一半豆子的租金，那剩下的也夠撐到來年。
夜裏，顧青青興奮的睡不著，連夜將明年要用於播種的豆子挑選了出來，打算來年分兩個季節播種。
因為黃豆成熟的時間相對於其他糧食來說要短上很多，所以如果一年能播種兩次的話，那收成將會更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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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能盡快做出今年的第一床新豆腐，顧青青又將豆子提前用水浸泡了起來，這樣一來，等到明天天亮時她就可以開始磨豆了。
*
翌日，天色還不大亮，院子旁的豆坊裏就響起了石磨滾動的聲音。
顧心安向來起得早，特別是這種忙碌的時候，他做事總會比顧青青先上一步。
昨晚，他聽到顧青青說要泡豆推豆腐時一聲不吭，沒想今個一早，卻自己先開始磨豆子了。
顧青青躺在床上嘆了口氣，也沒有睡懶覺，趕緊起床洗臉刷牙準備去幫忙。
磨豆子雖然看起來簡單，但實際上是個體力活。一個人幹的話，既要自己添豆，又要自己磨，不僅費時還又費力。
顧心安磨了一早上，也才只磨出小半桶豆汁，顧青青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樣子，既心疼又好笑，連忙進去將人拉出來喘氣兒：“去歇息會兒，等吃過早飯後姐來磨。”
顧心安把磨好的豆汁倒進鍋裏，擦幹凈額角的汗珠：“沒事的姐，我不累！”
衣裳都汗濕了，還嘴硬呢，顧青青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愛逞強的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：“那你去做早飯，姐來磨會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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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青青望著霧蒙蒙的窗外，今天天氣陰沈，看樣子好像又要下雨了。
幸好之前他們兩人動作快，提前將豆子全部曬了出來，不然就楊柳村這個雨季時長，不知道還得多耽擱多長時間。
顧青青在豆坊又磨了一個時辰的豆汁，加上顧心安早晨磨的那些，應該能做出一小床豆腐了。
畢竟之前自己沒有親自著手做過一次豆腐，所以顧青青第一次不敢磨太多。
她打算先嘗試著做一床小的，看看成效，如果能成功再接著做，如果失敗了，也不至於過多浪費豆子。
今年晚春時種的玉米熟的也晚，到現在這個時候，剛好才吃上嫩玉米，所以今天的早飯，顧心安做了玉米粥，外加一籠蒸紅薯。
這頓早飯，比今年兩人吃的任何一頓早飯都要好。
做豆腐的工序並不覆雜，但是也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。
飯後，顧青青根據腦中的記憶，在豆坊裏支起搖架，綁上細紗布，將飯前磨好的豆汁倒進紗布包裏，再在底下放上木桶用於接住過濾下來的豆汁，最後只要等到紗布裏面豆汁全部過濾出來，便可以燒火下鍋了。
顧心安以前跟著原主做了不少豆腐，所以對過濾豆漿這件事兒也算是熟能生巧了。
顧青青往紗布裏添加豆汁的時候，他用雙手分別握住搖架相鄰的兩個角，一邊穩住豆腐包支架，一邊有規律的搖動，這樣能使豆漿過濾的速度更加快。
顧青青記得小時候爺爺在家做豆腐的時候，用的也是這種方法，看起來不難，但很考驗技巧和力氣。
搖架的支繩懸在房梁上的，雖然紗布綁的不高，但少年身高現在只夠顧青青的肩膀，如果光他一個人搖的話，估計用不了半個時辰，手臂就該發酸了。
“如果累了，就換姐來搖會兒吧。”
顧青青忙完自己的活計後趕去幫忙，見他搖得滿頭大汗的，可手中速度倒是一點也沒有放慢，無奈笑著道：“不用著急的，上午時間還足，慢慢弄，咱們中午午飯時一定吃上新鮮豆花。”
“不做豆腐嗎？”顧心安伸袖擦了汗，將底下盛滿豆汁的木桶換上新的，說：“這麽多豆汁，光做豆花的話，會不會有點多？”
“心安是個笨蛋嗎。”顧青青笑道：“豆腐和豆花又不用分開做，在豆腐成形之前，咱們可以先嘗嘗豆花的嘛！”
“哦，好。”少年撇嘴一笑，將腦袋垂了下去。
搖架上有了兩個人的力量，豆汁濾出的速度很快，只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，兩個木桶的豆汁就出來了。
最後，顧青青將紗布包取下來綁成一團，和少年一起像擰衣服一樣，將紗布中殘餘的豆汁全部擠進桶裏，如此這道豆汁過濾工序就算徹底完成了。
過濾完豆汁的紗布包中就只剩下一包幹巴巴的豆渣，這玩意兒營養價值很高，可以留下來煮菜湯吃。
但因為這裏沒有先進的工具，豆子是用石磨手工磨出來，所以過濾出來的豆渣很是粗糙，吃多了容易不消化。
顧青青只留下了一小半盆，剩下的全叫顧心安拿去餵雞鴨了。
濾完豆汁的下一步，是上鍋用大火熬，豆汁熬熟後變成豆漿，最後再融合上鹵水，那豆腐就差不多完成百分之九十了。
“心安，等會兒姐在家熬豆漿，你出門去幫姐一個忙行不？”
第一鍋豆腐意義非凡，顧青青沒有拿出去賣錢的打算，她對少年道：“你中午時去隔壁叫徐婆婆和杏堯過來，讓他們來咱家吃豆花。”
苦難不與人同享，但美好一定要分享，顧青青是個比較註重儀式感的人，即便只是一碗豆花，對於這個世界的顧家來說已然是件大喜事。
今天的豆腐能做成功，那就意味著日後的美好生活有了開端。
顧心安已經與顧青青有了默契，聽到她的吩咐，也沒有過多追問什麽，點點頭應道：“好，我一會兒就去。”
村子裏與顧家融洽的也就那麽幾個人，顧青青想了想，在少年出去前又將他叫住，說：“去叫徐婆婆的時候，也順便去楊柳巷李家喊喊李公子吧。”
昨天白吃人家一頓飯，晚上又白坐人家一趟車，顧青青心頭是在過意不去，在沒錢還人情之前，總得當面好好謝謝人家才行。
“為什麽？”
顧心安腳步停在門前，回身看著顧青青，臉上貌似很不解：“為什麽要叫他？”
少年語氣淡漠，這一次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爽快地點頭應承，而是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她，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和懷疑。
顧青青還是第一次見顧心安露出這種神情，人莫名地站在原地楞了片刻，才說：“上……上次田裏失火，人家幫了咱家的忙，不應該謝謝人家嗎。”
少年不說話，一雙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，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麽來。
顧青青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，皺著眉低聲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少年抿緊唇線，背光立在門前，垂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過了許久，他才緩緩張口：“姐……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和李公子走得太近。”
“……”顧青青又楞住。
這個問題，怎麽聽著這麽奇怪？
少年微微擡頭看向顧青青，在見到她一臉懵逼的樣子時，眉間不易察覺地凝了下。
“他看姐姐的眼神很奇怪。”少年像是猜到她接下來會問什麽，先一步解釋道：“我不喜歡他，更不喜歡他盯著姐姐一直看。”
“有……有嗎？”顧青青被他的話完全說懵了，一時不知道該回答什麽，扭扭捏捏地問：“心安，你是不是誤，誤會了？”
“我和李公子之間，沒什麽……”
少年見她聽不明不白自己的話，面色微不可見地沈了下，轉身往門外走道：“我才沒有誤會。”
“……”
顧青青看著門外消失的背影，站在竈前兀自淩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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